西行漫记（组诗）

荷塘清风

北京至法兰克福

做一位行者
以波音的动力凌空飞跃
从紫禁城的佛掌中
跳出霾的肆虐

在万米高空上，穿梭
穿过乌兰巴托
再用漫长的破折号
穿过俄罗斯疆域的肥硕

跨进欧盟的门槛
视线里那静态的缄默
将最初的野性
叠嶂在一道道苍白沟壑

往事，一百年过去
我在航图上翻阅一个个帝国
曾经青面獠牙的名字
都是机翼下匆匆的过客

没有硝烟的表情上
距离把疤痕悄然弥合
太阳调试的光圈
绽放成沧海进化后的笑靥

我在法兰克福收拢翅膀
背起行囊，开始摸索
摸索机器的文明，摸索陌生的种群
摸索植入骨头里的马克思学说

当我融进另一种肤色
心头竟又复燃起圆明园的劫火
一万公里外杀戮的悲情
德国，你可还记得我
2017.09.26.于德国威斯巴登市



  威斯巴登街景

一些工笔画匠
把一座城装裱在怀旧时光
除了燃油的心脏
街景，张贴在一幅画上

杯中慕尼黑的思想
与惬意的微笑在悠然膨胀
拖拽着思绪的云雾
经过心情过滤着安详

草地，池塘，广场
会飞的影子靠近毛茸茸的手掌
人与禽兽的交流
不再是餐桌上刀叉与肉体的碰撞

乞讨生计的脸庞
坐在街角等待悲悯的善良
市政厅狭窄的胸前
依然是集市最初繁嚣的模样

仰视几百岁的建筑
丝毫没有耄耋的沧桑
惬意的目光，垂下光阴的视线
更多的呼吸被埋进一页书香

午后，随意坐在某个地方
倚着身后的教堂
很累的时候，一片落叶
不再催我向贪婪无休止地扩张
2017.09.28.于威斯巴登



  威斯巴登至国王湖

朦胧的意境
童话只是其中的风景
被编导剪辑的视觉
在宽窄的方向蜿蜒穿行

错落的理念
滑过我潮湿的指缝
匆忙中的安然
是一幢幢转化角色的面孔

嘈杂的尘世之外
教堂卯榫在经络之中
广袤的一片胸怀
牧放着天上的云，悠然恬静

严谨的画风
忧郁了我的每条神经
伏在车窗上的心情
想起了故乡雾蒙蒙的眼睛

阿尔卑斯山的白发
在云霭间飘动
我依稀斑秃了的怆虑
眼角的雨，莫名间泪濛濛
2017.09.29.于德国贝希特斯加登



  乘车感悟

流动于每座城市
同样穿着金属的外衣
而你纹过身的色彩
区别一种哲学的辩证统一

车站，没有麻木的灵魂
审视另外那些灵魂的踪迹
也没有生冷的安全门
去逐一嗅探每一具尊严的隐私

井然的秩序
仿佛用肉体包装的机器
慎独的涵意
在用一种戒律，无言诠释

我向往自由的天空
又无奈已经沦丧的羽翼
邂逅与浪漫
毕竟你我是二种不同的物质
2017.09.29.于贝希特斯加登



  街  景

我捧着一部手机
你捧着一部书籍
我们都垂着高贵的头颅
像狗一样寻寻觅觅

你看我时
用微笑表述一种善意
我看你时
沉重的尾椎是木讷的惊奇

手机与书籍
都是一种载体
二者之间
或许有着本质的迥异

我的眼睛除了反射的光
还有贪婪的戾气
你的眸子里除了睿智
还有爱漾起的涟漪

我揣测一道公式
推理这种浮躁产生的距离
或是缘于残酷的舍得
更在于放下后是否将良知拿得起
2017.09.29.于贝希特斯加登


  国王湖

遇见是一种彷徨
彷徨于怅惘
彷徨在不能自拔的业界
直至彷徨成一种抑郁的忧伤

撩开阿尔卑斯山的风尘
读你隆起的情商
已经很老的一位修女
始终卸不下艳妆

拿捏着口袋中的辞汇
我只想掩饰风中的百叶窗
那些寂寥的喟叹
又把心绪纠结成虚幻的张皇

素心，坐在一朵云
亦或许是一片树叶上
任凭油墨所幻想的意境
抹进惊羡的一双东方眼眶

很古老的教堂
掬一捧魔幻的阳光
就在梦中的远方
慈祥，伫立在虹影的正中央

在西方的世外桃源
我把心放在修行的道场
聆听千山万水推崇，此时此刻
我，就是这里仁爱的国王
2017.09.30.于贝希特斯加登


  情  怀

阿尔卑斯山的额头
染着一缕原白
记忆里崭新的霞
从镜湖熏红了冰川时代

随一条小溪私奔
情绪控制不了颤栗的动脉
再远的灵感企及
只为去偿还一笔情债

星罗棋布的村舍
任上天的旨意编排
张扬在一种翠色
诗兰，在每一寸光阴下盛开

走不出迷途的飞鸟
恍惚一种液体把喉结堵塞
那些涌动的波峰
青苔，是我愁尘绵延的华盖

撩起异域的风情
洗漱掉唇齿间的感慨
我的酒杯就是情怀
足够盛得下整个波罗的海
2017.10.01.于贝希特斯加登



  天堂和地狱的选择

心情是一幅画
随步履浪迹天涯
邂逅贝希特斯加登小镇
从此，麻木的理智竞不能自拔

天堂
或许就是这样一个家
画里画外的舒缓
银匙，搅拌着夕阳西下

忘却油盐酱醋的烦恼
苍老成华发
熄灭了熊熊欲火
心的角落，没有了风沙

目光里的天使
舒展着飘逸的裙纱
我沉重的肉体
伸出手，仿佛要触及到十字架

我那焦渴的魂魄
只适宜沐浴一杯茶
二种信仰摆在天堂和地狱
我，只会选择袈裟
2017.10.01.于贝希特斯加登



  维也纳

持一把洛阳铲
我来探勘奥匈帝国的内涵
天籁走漏的风声
缠绕在圣斯特凡大教堂耳畔

一位1800岁的老人
拨动着地球经纬的琴弦
我寻觅这座城第八个音符
不知座落在乐谱的几线之间

捡起贝多芬，莫扎特，施特劳斯
散落在歌剧院的悲欢
一群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
坐在旋律中聆听生命的感叹

街头倾情演绎的艺人
在微笑中沉醉经年
天鹅湖荡起涟漪
在潮汐中洗涤锈蚀的情感

精灵施展的蓝色魔幻
蓝色最终成为心灵归宿的港湾
我，与顾盼的镜头闭上眼睛
余音，是蓝色多瑙河撩人的温婉
2017.10.02.于维也纳



  圣斯特凡大教堂

立一把光锥
穿透时光的苦心旷岁
唱诗班的召唤
羁押着众生的灵魂修行赎罪

战火洗礼后
依然不老的大慈大悲
在一部新旧约上
把迷途的羔羊倾情唤回

总有赢弱的哭泣
匍匐着脊背
向你寻求一条光明大道
用一生走过天黑

环视你骨折的身躯
抚摸你忧虑成沧桑的憔悴
始终走不远的云
依然是虔诚囤积的泪

你用胸怀的温度
将世间的坚冰融为春水
座椅上，我手中湿漉漉的触觉
是一行行千年不绝的忏悔
2017.10.02.于维也纳



  蓝色多瑙河

以圆舞曲的舒缓
触摸一条河纯粹的蓝
斯特劳斯飘然而去的愁绪
柔风经过我呆板的感官

在去往黑海的路上
清韵邂逅整座城的浪漫
游船懒散的脚步
在拥挤的岸边驻足流连

芦花踮起脚尖
舞池中旋起恍惚的斑斓
浩浩汤汤的思维
诱惑着每个细胞发酵的灵感

之后绵延的乐章
温婉，轻柔，欢畅，向前
黑海再浓的元素
也涂改不了称为蓝的一部经典
2017.10.02.于维也纳



  别离维也纳

不再用肌肉的棱角
打磨问天的锋芒
遥不可及的梦
只是那天使嘴角上扬的霞窗

游走在二者之间
教堂或者音乐的殿堂
我疲倦的身心
终究要安放在某个手掌

弥撒的丝竹声
把一个黄肤色的风尘荡漾
耳边的一把琴弓
却让我找到了家的方向

今夜的维也纳下雨了
一位苍老的脸庞
无语地望着我
风雨，在月台上见证着一幕离殇
2017.10.03.于维也纳



  走进布拉格

穿过布拉格之春
秋雨悄悄推开一扇门
曾经燃烧的名字
我的镜头里已经湿淋淋

幽暗的路灯
不知何时走进黄昏
那些浑浊的目光
与落叶渲染着意识的深沉

空荡荡的街道
偶尔有轮胎摩擦的脚步声音
一列列红色电车
沿着过去的轨道走着蛇阵

天鹅绒远去的背影
仿佛开始于某个早晨
你从黑暗中来
手中的火炬皈依了另一条根

面对一位还俗的肉身
我的笔，不做评论
只因为我的姓名
始终是用赤红大写的灵魂
2017.10.03于布拉格



  布拉格的中秋日

今天这个日子
枫叶筛下的阳光
对于满脸皱纹的布格达
彰显的格外平常

查理，一座松动了牙齿的桥
越过伏尔塔瓦河的胸膛
六百多岁的矜持
任凭岁月的脚步穿越时光

一边是布拉格广场
曾经跳动着一颗红色心脏
那些已经静止的多样性建筑
裹着腥风血雨的包浆

另一边是布拉格城堡
广角镜头外的圣维塔大教堂
一手握着皇宫的权杖
一手安抚着忏悔的泪光

游走的眼睛穿着冬装
夜空囤积了太多黑色脂肪
对于我，今天是一个最温馨的佳节
而布拉格，却没有月亮
2017.10.04.中秋节于布拉格


  保重，布拉格

总有一种隐性的亲切
却不能叙说
相逢于这个秋季
如今，我只是一名看客

褪掉带血的染色
你爱上另一种衣着
查理大桥身边
天鹅宣泄着两栖的纠结

教堂颤栗的钟声
质问着每位忏悔者
1945年的华发
丢弃的遍地都是金黄的落叶

匆匆的一次聚会
我只有祝福与你送别
个中滋味，那些苦和乐
只有你知道自己服饰的冷和热
2017.10.05.于布拉格机场



  走进巴黎

从戴高乐机场下潜
穿过硝烟弥漫过的黑暗
历史斑秃的台阶
托举我浮出微醺的地平面

塞纳河漂浮的火烧云
印象，是莫奈笔墨中的睡莲
一种能勾魂的液体
梦呓竞蜉蝣在阴阳之间

欧洲，一些被启蒙的版图
在她的模式中效颦繁衍
拷贝上拓印的光阴
随芭蕾舞的脚尖让世界晕眩

一座衍生了多种肤色的城
肥沃的思维愈加饱满
往事跨越千年
丰姿绰约的你，一如初恋

今晚，出浴瑶池的月
悄悄贴上我的脸
那温情，在街道的缝隙中
晕眩了一双黑色的眼
2017.10.05.于巴黎


  凯旋门

拿破仑收拢马鞭
只待远征军倾情地呐喊
穿过疆域的空间
在法兰西的图腾上蔓延

许多无名烈士的躯体
混凝成特殊材料的贞坚
在十二条路的光芒中
每时每刻，恭候英雄们凯旋

一扇盛得下苍穹的门
睁开深邃的眼
任那些红色的液体
在苍白的眼眶流出国旗的蓝

一盏永不熄灭的信念
与不老的鲜花相拥相伴
每双跨过门槛的目光
都能感悟烽火灸烤的血肉悲欢
2017.10.06.于巴黎



  埃菲尔铁塔

一声凝重的喟叹
拂起百年沉落的光阴
塞纳河岸屹立着
一位叫做埃菲尔的匠人

用一根根帝国的骨头
焊接成傲然的灵魂
再将工业革命的矿物质
打造一把插入青天的剑身

每天，你俯瞰一座城
乃至整个世界浪漫的风韵
人们仰视着你
只为不忘伟岸的英姿来自一颗雄心

我抚摸着你的名字
依然听到骨架碰撞的声音
仿佛那四只利爪
正试图把这星球攥得更紧，更深
2017.10.07.于巴黎



  卢浮宫感怀

贝聿铭把最大的钻石
堆砌在卢浮宫怀抱
从此这里的财富
又多了一道皇冠上的荣耀

马拉松战役的烽火
至今在地球上纵横环绕
舞动翅膀的胜利女神
在珠光宝气中展示着衣袂飘飘

维纳斯用丢失的双手
擦拭着窗口蒙尘的夹角
神秘的蒙娜丽莎
尴尬的表情，或许就是纠结的笑

只因你温文尔雅的身后
竞藏着数万件属于我的国宝
诸多不便示人的理由
无非是获取的不义渠道

透过钻石的镜面
我家的故宫没有赃物的符号
而你四十万件藏品的来源
你不说，世人也知道
2017.10.07.于巴黎


  巴黎圣母院

不知是你成就了一部小说
还是一部小说让你四海扬名
我尾随雨果的构思
在这个阴雨天走进你的殿堂中

那些华丽的法语单词
为芸芸众生支撑起苍穹
宫殿里色彩搭配的表现手法
只为直观地表述一部仁爱的圣经

来了去了的信徒
在这里浣洗着一份坦诚
羽毛笔，将那带泪的浓墨
在书中，排列成一幕幕悲情

我没有听到吉普赛女孩
黑夜里醉人的歌声
我只看见街头遗弃的叙利亚难民
缠在你身上乞讨的眼睛

我期盼着午夜时分
卡西莫多再次撞响这口钟
用水晶一样透明的情怀
把这纷乱虚伪的世界彻底唤醒
2017.10.07.于巴黎



  莎士比亚书店

步入莎士比亚书店
翻阅迷茫的一代匠心
一战的硝烟味
还在每部书的后记里延伸

狭窄的过道上
历史在这一刻都侧着身
不同肤色，相同贪婪的眼睛
都在摸索心灵皈依的门

巡视着一张张面孔
触摸岁月用火钳写下的烙印
爱，在书架弯曲的脊梁上
等你，直至站成白发苍苍的人

除了横平竖直的汉字
我不懂得字母扭曲的情韵
穿肠于浩瀚的书海
油墨，把我的身心洗涤的焕然一新
2017.10.08.于巴黎



  巴黎公社墙

这是马克思理论的一块钢板
挺起理想最纯粹的凛然
经过一场风暴的洗礼
站成一尊红色宣言

跨过三个世纪的门槛
腥风弥漫着硝烟
醎雨锈蚀了哥特式的骨骼
仅存一张突兀的脸

潘多拉疯狂的金属
暂且熄灭了盗火者的双眼
却有一面墙的遗骸
矗立成一具不倒的躯干

仰视着有生命力的墙砖
恍惚悟出那位大胡子笔尖的灵感
英特纳雄耐尔的旗帜
残垣上，在向整个世界呐喊
2017.10.08.于巴黎



  塞纳河印象

塞纳河，是一代代文学巨匠
笔墨中流溢的伤
浸透一座城的灵与肉
将巴黎的名字嵌入浪漫诗行

从此这里女郎的眼睛
因为一条河充盈着月光
鸥鸟时常从涟漪中
打捞起游人走失的彷徨

我从法兰西泪腺上漂过
检阅两岸罗曼式建筑的辉煌
那些老态龙钟的故事
向我隔空展示肌肉的力量

炫耀他年轮的辉煌
还有一尊尊远征军的雕像
而我只是在默默拂拭
辛丑条约从眼角流出的河殇

岸边，一位卖旧报刊的老人
用汉语与我拉起家常
他说很久以前曾去过北京，上海
抱憾没有去过山东那个地方

临别的时候
他捧起属于世界的太阳
用浑宏的声音喊道
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寿无疆！
2017.10.08.于意大利罗马



  古罗马斗兽场

耶路撒冷的骨骼
被修筑成野蛮的场所
罗马大帝攥着权杖
看八万奴隶在墙体上罗列

人与兽的杀虐
把一场场残忍视为景色
人与人无情的格斗
将五十万悲情流成台伯河

每天这里升起的太阳
是从尸骸中爬出的幸存者
每晚这里的星光
都是死不瞑目的阴魂在飘泊

我在你恢弘的场地
考古被人权推崇的世界极乐
在充满兽性的屠宰场
聆听冷兵器与人性的决裂

我，亮出三寸不朽之舌
此时，身为一名剑客
我的笔，刺向你的每一句诘问
句句都喷涌着殷红的血
2017.10.08.于罗马


  罗马城

徜徉在罗马城
拜见一尊尊公元前的面孔
躲在史书的那些繁华
在视线里演绎车水马龙

万神殿端庄的表情
专心问道黎民的一生
许愿池的一瞥惊艳
信手把一群鸥鸟抛向红尘中

圣天使城堡的头盖骨
还在台伯河边顾盼靓影
贝尼尼杜撰的桥梁
用千年纽带连起一帘幽梦

臃肿的云坐在西班牙台阶上
镜头的心情是秋的安宁
季风打开君士坦丁凯旋门
浴血归来的是一群苍白的灯笼

黄昏张开真理之口
从此忐忑的良知陷入窖井
一些雕塑群聚在广场
随我的思绪爬出夜的眼睛
2017.10.09.于罗马


  涂鸦艺术

浮游在尘埃里的幽灵
从城的眉头到肢体的旮旯
用脏器官混合的墨汁
在罗马身上文青一道道邋遢

无处不在的标识
把异类的思维依附于狼牙
紊乱的秋风混淆了感官
狰狞的墙壁满脸胡渣

剥离肉体的一簇簇云
带不走懒散的一群乌鸦
我隔着一层晶体
车窗的眸子都布满了伤疤

我驻足阅读一卷史诗
味道是黄油掺杂进一杯茶
亦或是一顿美餐
盘中，一只苍蝇无畏地向外爬

或许再过五千年
这些沉重的建筑都会坍塌
那之后的考古学家
会来研究新罗马刻录的畸形文化
2017.10.10.于罗马


  条条大路通罗马

如果一场秋雨
能够唤醒每一条道路
通向罗马的脉搏
必然驱使千年冷却的遗骨
从一块块石头中
脱颖而出

午后阳光，持一把剑
搅动杯中浑浊的苦
复活的风
掀起将要消蚀的一角帷幕
沿着漫长的血迹
捧起沙砾，默默阅读

每一页烟火的描述
秃笔，蘸着血腥的杀戮
斗兽场死去的哀鸣
乌鸦镇守着头颅
情节里淋透的每个幽灵
抓一把土，都能攥出一部悲剧

终究，我还是向万神殿祈祷
让你永远成为文物
在渐行渐远的硝烟中
把不可一世的帝国站成孤独
让每一条路成为绳索
牢牢把战神阿瑞斯，绑在耻辱柱
2017.10.12.于德国威斯巴登


  再见，威斯巴登

树叶，拍了一下我的神经
光线用仰角的眼睛
在一棵棵向上的发髻中
陪我，望着秋天的威斯巴登

那些熬红的面孔
与金色的琴弦同行
扭着腰肢远去的莱茵河
身上拼缀着彩色补丁

秋天，是听雨的季节
异域婆婆的梦境
坐在一张木质连椅上
盘点楼宇间缠绵不绝的水声

我打开回家的一扇车门
窗外是酒中的一座城
而我下垂的眼袋
再也盛不下潋滟的天空

家乡火车经过的小站
也有哥特式风景
只是老去的奶奶曾经说
那是一种心头的痛

我拍拍肩上的秋风
行囊塞满了乡情
我把手举成一棵红豆杉
留给西域一树晶莹的中国红
2017.10.12.于飞机上



  归心似箭

波音777睁着红眼
一如我熬干了泪的思念
从欧洲版图上
向着家的方向划一条直线

一些被我抚摸过的名字
悄悄远离了画面
不曾忘记的风土人情
已挤占了左脑密集的空间

远方再远
故乡，是岁月风蚀不掉的原点
仿佛一块胎记
印在心头不曾被改变

外面的世界再精彩
始终覆盖不了黄肤色的容颜
我舒展开机翼纤长的手臂
只想早一分钟溶入祖国的笑脸
2017.10.13.凌晨于飞机上


  北京，你好

机场的帽徽上
镶嵌着一轮静止的太阳
离她不远的地方
是一半凹凸的月亮

随一辆出租车
在机场高速静静流淌
北京，一个繁嚣的早晨
对于我，感情的感觉不一样

我，不属于飘泊他乡
我的心情属于流浪
醉心再多的花香
终究，要回归亿万情愫的蜂房

这里，或许没有西式视觉的美感
让我看见很远的彷徨
这里，或没有嗅觉的单纯
用一种风情把心迷茫

而我，属于母体的红细胞
祖祖辈辈的基因在这里生长
她给我生存的空间
我组成她蓬勃向上的力量

一本绛红色的护照
告诉世界，我的名字叫炎黄
出境，只是每天去往采撷的路上
回家，墙壁上会有更多的窗
2017.10.14.于北京